特稿徐贵祥诗意流淌的六安茶谷
小时候,母亲指着西南方一溜山脊对我说,那里面有红军。红军是干什么的,那时候不甚了了。及至读了中学,放学后坐在校外的土岗上,眺望东边一座古塔,想象古塔下面的六安城,感到远方的世界很神秘;再转首眺望西南方向,还是一溜山脊,感觉久远的世界更神秘。那正是如火如荼的“革命”岁月,在我的想象中,那远方的山区,隐藏着无数的同“革命”有关的故事。以后,我离开了故乡,一度忘记了那座山和那里的“革命”,直到几十年后。
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
本世纪初的一个春天。我回故乡休假,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,被滞留五十五天。承蒙前辈史红雨先生和学兄喻廷江精心安排,我第一次走进大别山,熟读红军时期的鄂豫皖根据地,并听到很多抗战故事。在主峰白马尖,看到山顶上的迎客松,我明白了一个道理,“山有多高,水有多高”。在东石笋一条山涧滚水坝上,我和史老师、喻廷江躺在竹桥上,雨后的彩虹似乎就在身边流动。灵感突然涌现,思绪滚滚而来,回到北京后不久就写下了长篇小说《八月桂花遍地开》。该书出版时,我写了两句话印在扉页上“没有谁能够击倒我们,除非我们自己;没有谁能够拯救我们,只有我们自己”。
从年到年,连续四年的寒暑假,我多半是在家乡度过的,这是我认识家乡的第二个阶段。年夏天我参加了第二届迎驾生态笔会,一位领导在会上讲了一个故事,引起我强烈的兴趣。回到北京,我找来《金寨红军史》,发现当年的红军,对于苏维埃建设,有着非常理性和现代的规划,这让我既惊且喜。年暑假,我在史红雨老师和金寨县阎荣安同志的引领下,沿着当年红军的足迹一路寻找,寻找在主力撤退后坚持战斗而被打散的一个排的女红军,寻找被岁月淹没的红军规划中的飞机场和列宁中学,寻找在大兴水利中被奉献掉的麻埠镇――红军地图上的“流波市”。小船驶过响洪甸水库,我选择一个角度,将船头那面簌簌作响的五星红旗拍摄下来,想象那些红军战士此刻就在水底,也许他们正用惊疑地眼光向我们发问,我们出生入死,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,我们的理想实现了吗?
再一次,我找到了创作的方向,我的作品《飘呀飘起来》就是从那次寻访开始了,前不久选了其中一个章节《鲜花岭上鲜花开》,准备在杂志上发表。
一方人养育一方水土
年6月,来自各地的二十多名作家会集六安,拉开了第三届迎驾生态文化笔会的序幕。6月24日上午,安徽省委常委、六安市委书记孙云飞同志向与会的作家介绍六安情况,重点介绍了一个谋划已久的战略构想:走绿色发展道路,编制生态文明建设规划,具体地说就是打造“一谷一带”,这个“谷”,就是“茶谷”。
当天下午,我们的车子由裕安区分路口镇“茶谷入口处”进入,先是一片桃林扑面而来,同行的市委常委高斌同志如数家珍,介绍了品种引进的过程和种植桃树给群众带来的利益。高斌越是津津乐道,作家们越是心向往之。车子绕过一个弧线,眼前顿时一亮,稍微平坦的山坡上,出现了一弯木架凉棚,几盆硕大的、鲜艳的桃子直接就把作家的目光拉直了――真是恰到好处。在那个名叫“桃花仙谷”的小站,伴随着区委宣传部长陈传忠同志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,品味鲜桃的声音在树林和人群中久久回荡,隐隐约约地,感觉那是一首并不遥远的歌:路旁的花儿正在开呦,树上的果儿等人摘呦,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,请你留下来……
那一路,作家们赞不绝口,我的耳畔却一直萦绕着毛泽东主席那两句诗:陶令不知何处去,桃花源里可耕田……我的关键词是“桃花源”。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对“茶谷”有了自己的理解。对于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干部和群众而言,“茶谷”是一个战略构想,把种植产业、旅游产业、文化产业结合起来,形成良性循环的发展链条,利在当前,功在千秋。而对我们这些作家而言,它首先是意识形态,是一首歌,是一首诗,是挥之不去的梦想。然后它才是物质形态。
我太喜欢“茶谷”这个创意了。山,还是那座山;水,还是那些水,但是汇入到“茶谷”的血脉,就形成了一个整体的生命结构,必将显示出更为蓬勃的生机。
携带着“茶谷”这两个字,我们继续前行。到了霍山境内,山峦间起伏的竹海如烟似雾,如波似浪。老作家蒋子龙情不自禁赞叹道,真绿啊,绿得起疙瘩。我不知道大作家这句话说的是客观景象还是心灵感受,但我知道他的赞美是由衷的。我后来在会上说,走遍了大江南北,也去过国外一些地方,总是在寻找,寻找名山大川,寻找名胜古迹,可是蓦然回首,最美的风景其实就在我们的脚下,就在我们的身边,就是我的家乡。
25日上午参观霍山城区,宽阔清澈的河面环绕着袖珍小城,青枝绿叶吹拂着初夏的热气,让人神清气爽。放心地、大口地呼吸着包含负氧离子的空气,不仅有审美的愉悦,更有安全感、健康感。一位作家说,难怪这几天喝酒多而不见醉,好山好水好空气,加上好心情,就是最好的下酒菜啊!
车子环城而行,霍山县长项跃文指着河面的一座小岛对我们说,那是一个鸟岛,长年栖居着上千只珍稀鸟类。为了这个鸟岛,县里下大决心,关闭了很多企业,投资了一千多万元对鸟岛采取保护措施。
在鸟岛的观鸟窗,作家们看见了一种名叫蓝喉蜂虎的小鸟,个头比麻雀要小一半,精灵一般,一振冲天。据说这种鸟在世界范围内也极其稀少,而在霍山鸟岛上安家的,有三百多只。昔日惊飞堂前燕,重新回到咱的家。我对项县长说,谢谢你们留住了这尊贵的客人,蓝喉蜂虎在霍山落户,这是上帝给你们颁发的合格证书。
我的故乡也是你的故乡
认识倪永培,是在年。那段时间,史红雨老师带着我走南闯北,自然不会拉下久负盛名的迎驾集团。第一次走进这个企业,感觉是走进了一座新兴的小城,不仅厂区洁净明丽,生活设施齐全,而且建筑还有中西合璧的特点。本人贪杯且念旧,只认老牌子,那次在倪总的小招待所里住了三天,据说把他陈列馆里某一个版本的藏酒喝光了,后来再也找不到了。
记得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,在迎驾集团总部外围的河边,望着月光下的山脊和波光粼粼的河面,我对史老师说了一番话:一个人把一座山变成了一座城,把一条河变成了一桶金,把几千名农民变成了几千名工人,此人对中国革命有功。
倪永培是一个民营企业家,我为什么要把他同中国革命扯到一起?这就要谈谈我对“革命”二字的理解了。首先,倪永培是中共党员,全国人大代表,当年迎驾酒厂还是国营企业的时候,他当过工人,当过厂长,此后还在县政府当过经委主任,他是地地道道的革命同志。其次,倪永培的事业,也是革命的事业,因为他让一部分人过上了好日子,而且我们还希望他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。迎驾梦、茶谷梦,都是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从年起,迎驾笔会断续开了三次。我们不禁要问,倪永培不惜耗时耗力,一再开这个会,到底想干什么?浅层次看,企业要发展,要提高知名度,要丰富文化蕴含,甚至可以直白地说,企业通过同作家、同文学的交往,可以擦亮品牌,拓宽市场。这些都是理由。但是,从一个作家的立场上看,我觉得问题不那么简单,我总觉得,他有更高的追求。在座谈会上,我讲了一番酒话:酒这个东西,同科学结合起来,是物质产品;同艺术结合起来,是精神产品;同市场结合起来,是商品;同文化结合起来,就是作品。这样一讲,就有点感觉了,或许,倪永培的那个梦想,是在物质家园的基础上,为更多的人提供灵魂的憩园?
一次早餐,他告诉我,他正在医院。我的心为之一动。绝不能否认,倪永培所做的一切,都有企业发展的考虑,都有物质层面的诉求,但是,我执拗地认为,不止这些,远远不止这些。因为,他已经成功了,即使他拥有了整个大别山,拥有了整个淠史杭,他还会继续寻找,继续追求。而在这寻找和追求的过程中,他一定会留意路边的另一道风景――我可以肯定地说,任何一个在物质领域取得成功的人士,他的本质关怀将不再是、或者说不完全是物质追求,而是、或者说更多的是精神追求。也许他的脑子不这样想,但是,他的心一定会这样想。
六安市的“一谷一带”战略,不仅是市委和政府的事,也是所有有志之士的事情。我希望六安境内的成功企业,给予高度北京治疗白癜风费用要多少钱北京治疗白癜风好处有哪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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